本港眾多公眾假期,大多港人對其源起與歷史較為陌生的,五一勞動節是其中之一。旅遊業、餐飲業與零售業通常關注是五一黃金周內,來港消費的內地旅客有多少人數 ?
基督信仰肯定「勞動」(或工作)是美善而非咒詛。上主於創造整個大地、人類與萬物時,祂有所「勞動」(創一章)。創造完工後,神沒有中止「勞動」,「遍地滿了你的智慧」(詩一零四24)。人受造存在的基本形式,透過「勞動」確定身分,承擔管家職分,參與上主對受造世界的護理(創一28)。勞動,正是創造不可分割的部份,也成為上主賜福人的媒介。
保羅同樣肯定「勞動」本身價值,「要安分做工,自食其力」(帖後三12)。勞動本身不是人犯罪後帶來的咒詛;相反,乃是人於「勞動」過程,學習成長,展示活力,從而表彰上主的榮耀。中世紀,「本督會」(The Benedictine Order) 修士看「勞動即祈禱」,透過農耕、釀酒與手抄聖經,享受親近上主。修道者視個人安靜祈禱與親手「勞動」,皆為「上主之工」。後期的修道院運動,出現了偏差,選擇走「馬利亞」路線 : 只重靜修、貶低「勞動」。
到了啟蒙時期,人重視追求理性,「勞動」原本價值被否定。「勞動」逐漸成為經濟市場內浮動價格的貨品,人以合約方式購買或售賣「勞動」。工業革命改變了勞動市場原有個別的關係,地主與佃戶、師傅與學徒等失落,工資成為市場的主宰因素。工業革命以機器取代人力,帶來勞動人口過剩,於是社會失調,大量勞動者被失業。適逢時勢,馬克思(Karl Marx) 對人與生產工具之間關係的異化,作出強烈批判;他於1848年發表《共產主義宣言》(The Communist Manifesto),結尾時呼籲 :「全世界勞動人民團結起來 !」(Working Men of All Countries, Unite)。有些內地中譯本把原文「勞動人民」改為「無產者」,失掉了馬克思原意。勞動者不一定是無產階級,也可以成為小資產階級(petite bourgeoisie)。
1889年7月14日,各國馬克思主義者於巴黎召開代表大會,有法國代表提議把1886年5月1日美國工人爭取八小時工作制的鬥爭日,定為五一國際勞動節。與會代表一致同意,通過了此項具有歷史意義的決議,從此全球不少國家就以此日,作為慶祝各地勞動者爭取合理權益的節日。
進入資訊科技年代,技術轉移的廣泛應用,人工智能更為完善;牛津大學一份研究報告預告未來20年就業趨勢,指出35%工種逐步被機械人取替。雖然科技不斷更新,人智力「勞動」仍是不可取代的。筆者理解「勞動」的涵義不再局限於基層或低技術工人;按照管理大師德魯克 (Peter Drucker)描述,知識型社會的員工,無論從事哪一行業,均要成為「知識工人」(knowledge worker)。Liz Wiseman分享 :「這個世紀關鍵的技能不是你知道有幾多,乃是你學習得有多快。」(Rookie Smarts)。換言之,不同行業的勞動者,要有不斷學習的態度,才能保住專業的位置。大前研一於《專業:你的唯一生存之道》指出專業人士必須具備四種能力:預測力、構想力、議論力和適應矛盾的能力,才能立足於未來的勞動市場。勞動節假期,再次提醒我們「智力勞動」與「體力勞動」同樣重要,對整體社會有所貢獻。
基督教工業委員會每年倡導堂會舉辦「勞工主日」(2017年為4月30日),因應本港教會生態中產與專業為主流,大多看每年五一勞動節為勞工階層爭取權益的日子。現實上,按《2016中期人口統計簡要結果》,本港375萬工作人口,只有37.7%為經理及行政級人員、專業人員及輔助專業人員。行業的變化,高學歷者也要從事批發、零售、進出口貿易、飲食及酒店業等,而「在職貧窮」也不是遙遠之事。
基督徒可以正面慶祝勞動節,非因節日的由來,乃因我們所信是一位既勞動又能安息之神,我們享受勞心勞力,又同時可放下工作,休養生息,享受勞動得來的成果。「原來人在日光之下,莫強如吃喝快樂;因為他在日光之下,神賜他一生的年日,要從勞碌中,時常享受所得的。」(傳八15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