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不確定的未來,本港堂會要健康成長,必須刻意改變其事工文化,創造空間,才能兼容不同世代,見證上主國度使命。
事工要鬆綁
身處穩定時勢,堂會事工或可五十年不變;然而於急變年代,堂會體制與事工若不作出對應的協調,就不能適切回應時代的挑戰。想像大多堂會會眾老齡化,有部分家庭成員散居世界各地,這些退休的金齡信徒不會多了時間,就會更多參與堂會事奉。相反,有部分金齡信徒會如同季候鳥一樣,定期飛往不同城市,或與家人團聚,或探親旅遊。有些金齡信徒更因經濟因素,移居內地與台灣等,畢竟香港是全球生活成本最高城市之一。
這意味著堂會多了退休信徒,不是理所當然多了有時間返堂會參與的人力資源。越是中產堂會,越多中產退休信徒,將要面對是不穩定時間參與的信徒。還有身體因素,某些老弱信徒更因行動不便或突發性疾病而未能參與。
堂會領袖要重新思考其日常運作所需要的人力資源。比較09年與14年教會普查數據 : 09年參與事奉人手有104,312人,佔整體會眾32.5%;至14年參與事奉人手有102,266人,佔整體會眾33%。平均堂會約有三成多參與義工,隨著會眾老齡化,事奉編排與動員就更要彈性。就以崇拜為例,某些職責(讀經、接待或司事、電腦操作等)可考慮以家族成員為單位,或以堂會不同團組為單位。這可省卻主日祟拜事奉編排常有的現象(編好人選後,對方才通知堂會當日有事要缺席聚會)。
隨著年日發展,堂會領袖明知有些傳統聚會或事工已失效,就不要礙於面子與人情要繼續推動。有些事工或聚會,確實可以光榮地結束或解散。堂會組織結構,過往因應事工發展而陸續增添,形成科層化結構,結果是架構龐雜,議事人多,做事人少。堂會可因應事工需求而成立「專責小組」(ad hoc group),一旦任務完成,就可解散小組。
教會領袖於事工規劃有遠見與智慧,減少「不必要」事工與聚會;體制與事工若不能鬆綁,沒有空間,會眾就不能更有彈性回應時代的挑戰。
活力能自發
初期教會於羅馬社會內產生震撼的影響力,並非因著當時教會領袖有周全計劃,反倒是一群委身福音的門徒,順服聖靈的引導,能自發地隨走隨傳,與人分享信仰。福音的大能,正反映於門徒的「自發」動力,不用中央發號施令,乃各地「耶穌的群體」主動地以生命與生活來見證福音。正如 Michael Green於 Evangelism in the Early Church 指出基督徒群體外展佈道的成功,就是「自發」的活力。
就筆者觀察,本港教會主流事工哲學是「規劃過度」,正與「自發」力量背道而馳。當堂會領袖年年用心鋪排各式各樣大小活動或事工,樣樣為信徒好,結果是信徒失掉了自主與自發。現今信徒走進世界,或面對職場挑戰,能獨立思考的不多,大多要倚賴專家提供意見,或在上的宗派弄個立場與指引。正如成年父母照顧兒女過度,結果害了兒女的獨立成長;堂會領導事事要為會眾代作決定,哪套電影不可看(如《美女與野獸》等)、哪個演唱會不可去(如Lady Gaga等),於是信徒如同驕生慣養的青少年,從未學習獨立自主辨識問題,只能人云亦云,照搬答案,於是信徒於公共空間長期處於失語的景況。
堂會領袖可簡單測試 : 倘若某些事工或聚會(崇拜以外),要花甚多力氣來推動,很大可能這些事工或聚會,已失掉原有價值與意義,堂會不做也無妨。
力量可匯聚
面對教會領袖退休潮與人才荒,筆者預見首當其衝是特大型堂會與機構,這些過大組織於第一代領袖退位後,難以找到眾望所歸的繼承人,於是內部矛盾與衝突白熱化,結果是這些教會組織後繼無人,逐漸走向衰弱。筆者認為現存機構過多,部分機構更長期乏人領導;有些同類型事工、或持共同事工信念的,大可合作與合併;互相結合力量,集中資源,發揮協調效應。
Malcolm Gladwell於《引爆趨勢:小改變如何引發大流行》(The Tipping Point) 指出「少數定律」(Law of the Few),只要結連一起,發揮「黏性作用」(Stickiness Factor),配合「處境的力量」 (Power of Context),就可使細小行動達成重大的影響。教會領袖能建立信任,有良好溝通與合作,確實不易;筆者見多是以利益為前提的部落主義,各據山頭,現今要匯聚力量較九七前更為困難。也許教會要走到絕景,如林鄭新政府要成立宗教部門,教會領袖或會走在一起共議合作。
結語
面對前景惡劣,社會與教會形勢不向好,教會領袖要思考事工怎樣鬆綁,創造空間使更多力量能自發而生,最後能結集力量,帶來協調效應。
(此文原成於2002年,現重新修改發表。)